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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行和她真真有默契,在她想回旧家时,就将她带了回来。但张束又想,这可能只是个巧合,却被她私自包装成了美丽的缘分。
张束叹了口气,想着睡吧,睡了,脑和心一起停工,这具肉身才能真正休息。下一秒,一个柔软的身体扑到了她的床上。
旧床也叹了口气。
张束看着朱贝贝,“不能因为我的家具要退休就这么折腾呀。”
“我不管,”朱贝贝说,“我好累,我需要停靠一下。真的,我彻底理解了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。虽然我没你会描述,但我在这儿感受到了一种母亲的安全感。”
母亲。这个词很少从朱贝贝嘴里蹦出来。她的妈妈在朱长跃一穷二白时和有钱男人跑了,先跑到香港,后来跑出国,杳无音讯。朱贝贝是个没妈妈的孩子。女孩子没了妈妈,人生和幸福几乎挨不上边了。
“我感觉我被紧紧包裹着,有人会接住我,在我不成功的时候,在我受挫的时候,在我跌落的时候。”
还用上排比句了,造作!张束笑她。两人并排躺在床上,床垫陷得更深。
“你在公司受气了?”
朱贝贝冷哼,当然!忙得发昏,挨骂更是家常便饭。“你知道吗,”她翻了个身,脸对着张束,“做朱长跃的女儿,在职场也会挨骂的。而且大部分时候会被骂得更惨。”
“为什么?不是打狗看主人?”
“你觉得在我和他的那些关系里,他更向着谁?为了我的错去和关系打翻,为了关系骂我,你是他你会选哪个?”
张束想说如果是自己,一定会维护女儿。但她是普通人。屁股决定脑袋,不知道她自己坐上那样的位置,会怎么选。
张束突然想起有次听讲座,分析精神病看待事物的角度和正常人不同,周围人惊呼原来精神病会这么看世界!张束当时只觉周身寒冷,原来正常人会这么看世界。她那时明白,得过精神疾病,就意味着她人生的线路彻底脱轨。还是直线,还能继续往前走,但和“正轨”成为了永恒的平行线。
在这样的家庭长大也一样。她再也无法说出“何时何地都能维护女儿”的话。
天呀。张束猛地坐起来,一身冷汗。她这样与周君何异。如果真是这样,何必要将女儿带到这个世界受罪。她真的做好了准备吗。
那边朱贝贝还盯着天花板说着,“天然地顶着关系户的名头,就要做到最好。”
张束突然有些怜爱。这样的女儿,太累了。睡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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