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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李公问陆钟氏她丈夫入殓的事儿,陆钟氏那是小心翼翼地回答:“入殓的时候,大荣确实不在旁边,这我可不敢瞎说。”李公接着问:“那是谁给装裹的呢?”钟氏赶紧说:“是王大喜、李瞎子还有李二这几个人。”李公一听,心里就跟明镜似的,立马说道:“先把李瞎子给我带上来问话。”
那班头憋着气,捏着鼻子就把李瞎子押到案前跪下了。李公一看,好家伙,这李瞎子浑身上下就那半个眼珠还能见人,其他地方那叫一个邋遢,味儿直往人鼻子里钻。李公顿时火冒三丈,猛地一拍惊堂木,大声吼道:“本县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鸟,没想到你比那臭鱼烂虾还难闻!你赶紧给我老实交代,陆进财耳朵里的铁钉是打哪来的?你还自认奸夫,这奸情到底啥时候开始的?这黑锅可都扣你一人头上了,要是不老老实实说,有你好受的!”
李瞎子吓得一哆嗦,赶忙喊:“这罪咋都让我一人扛呢?陆大荣就没事吗?”李公眼睛一瞪,怒喝道:“少给我扯犊子!不老实说,就给我打!”李瞎子吓得脸都白了,连忙求饶:“别打别打,我说还不行嘛!其实吧,这事儿真跟我没啥关系。陆进财死那天,大荣跑来找我帮忙,让我拿着钉子,趁没人的时候插到死人耳朵里。我一听,这不是作孽嘛,就说怕鬼来找我麻烦。他却哄我说人死了啥都不知道。我就问他:‘既然不知道,你为啥要钉人家?’他神神秘秘地说他有他的打算,可我哪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啥药啊,稀里糊涂就照他说的做了。后来他告状,还非拉我当这倒霉的奸夫。我当时寻思着,当个奸夫说不定能捞点好处,谁知道好处没捞着,反倒自己遭了罪。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,绝没半句假话。”
陆大荣在旁边跪着,听了李瞎子这一番话,就像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,从头凉到脚。心里明白这下彻底完犊子了,三曹对案,这阴谋诡计全被拆穿了。他想狡辩几句,可又不敢开口,急得满脸通红,脖子上青筋直冒,眼睛瞪得像铜铃,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,半天合不拢,三魂六魄都丢了一半。李瞎子后面说的啥,他根本没听进去,整个人都傻掉了。
直到李公又猛地一拍惊堂木,“啪”的一声巨响,这才把陆大荣给震醒。他心里还在“砰砰”直跳,跟敲鼓似的。就听见李公大声斥责:“陆大荣,你都听明白了吧?这可都是你干的好事儿!”陆大荣心里知道自己理亏,但还想着垂死挣扎,硬着头皮狡辩道:“老父台,您可别听他瞎咧咧,我怎么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呢?”李公冷笑一声,那笑声就像冬天的寒风,刺得人骨头疼:“哼,你还知道伤天害理?我且问你,你既然一口咬定进财是被害死的,为啥他临死的时候你不告官来验尸,非得等到人家入殓了才来告状?还非得开棺验尸,这不是明摆着你在背后搞鬼嘛!”说完,李公又是重重一拍惊堂木,大声喝道:“来人呐!”两旁衙役扯着嗓子齐声吆喝,那声音震得公堂都晃悠。李公指着陆大荣说:“把他给我拉下去,先狠狠打四十戒尺!”
陆大荣吓得连连磕头求饶,那脑袋磕在地上“砰砰”响,跟捣蒜似的。可衙役哪管他这些,一边一个,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他拉到旁边,摘下他的帽子,拿过一个木凳子放在边上,把他左手按在凳子上,用绳子紧紧扣住五个指头。一个衙役在后面死死按住他的肩膀,另一个衙役屈膝跪在左边,高高举起戒尺,“嗖”的一下就落了下去。这一下可不得了,陆大荣疼得“嗷”的一嗓子,那声音跟杀猪似的,感觉这疼啊,就像直接钻进了心里,真是十指连心呐!接着,“啪啪啪”,戒尺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手上,没几下,掌心的皮肤就由白变红,像熟透的虾子;再几下,又由红变紫,跟茄子似的;又打了几下,变成了青色,跟那没熟的葡萄似的;最后都快变成黑色了,整个手掌就像打翻了颜料盘,五色俱全。打到第六下的时候,掌心就开始慢慢肿起来了,像发面馒头似的。等到二十下打完,那手掌已经皮破肉绽,鲜血淋漓,看着都让人心里发怵。
陆大荣一开始还拼命叫喊,疼得死去活来,后来可能是疼麻木了,反倒不觉得疼了。二十下打完左边,又把右手按上去,照样打了二十下。打完了,衙役给他把手松开,戴上帽子,又押回到公案前跪下。
李公接着传令,让钟氏和邻居证人都上来,一群人“哗啦啦”全跪下了。李公清了清嗓子,大声说:“这事儿本县已经查得明明白白,全是陆大荣这小子为了谋夺家产,设计陷害好人,还污蔑人家的清白,跟你们大伙一点关系都没有。陆钟氏,你可以回家了,把尸体好好重新殡殓安葬。等你生了孩子,是男是女,到时候由族长来禀报本县,再做定夺。陆大荣这罪大恶极的家伙,本县带回去,先把他的官职革了,再好好审问。李瞎子这贪财忘义的东西,也不能轻饶,先关起来,等案子结了再处置。其他邻居证人,都没你们啥事儿了,赶紧回家,该干啥干啥,别在这儿瞎凑热闹了。”吩咐完了,众人都高兴坏了,一个劲儿地磕头谢恩,跟鸡啄米似的,然后欢欢喜喜地退下去了。就剩下李瞎子和陆大荣还在那儿直挺挺地跪着。
李公正要处置他们,突然,一个中年妇女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,哭得那叫一个惨,跟死了亲爹似的。衙役们赶紧上前阻拦,可这妇女就像发了疯的母牛,横冲直撞,衙役们根本拦不住。她一路冲到公案前,还在那儿撒泼打滚。李公也被吓了一跳,皱着眉头问:“你这妇人,有啥冤枉事儿?怎么在这儿闹呢?”那妇女“扑通”一声跪下,哭喊着:“青天大老爷啊!我丈夫是个老实人,都是被陆大荣这挨千刀的给害死了。求大老爷开开恩,放他回家吧,您就是我们家的活菩萨,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啊!”李公耐着性子问:“你丈夫叫啥?为啥被陆大荣害了?你细细说来,本县给你做主。”这妇女一听,伸手就指向李瞎子,说:“我丈夫就是他!”
李瞎子被她这么一指,脸上一阵白一阵红,跟个变色龙似的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,赶紧把头低得死死的,那模样就像做了啥亏心事被人当场抓住了。这妇女见他不说话,更来劲了,一下子蹦起来,挽起袖子,露出胳膊,指着李瞎子的鼻子,咬牙切齿地骂道:“你这个没出息的窝囊废,死王八羔子,怎么不说话了?你还真打算在牢里待着,让老娘我喝西北风啊?”
李公这才明白,原来是李瞎子的老婆。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,“啪啪啪”连拍惊堂木,大声吼道:“你这泼妇,简直不知廉耻!这是公堂,是你撒野的地方吗?你丈夫自己不学好,贪财忘义,你作为妻子,不但不劝他走正道,还在这儿胡搅蛮缠。就冲你这德行,平时在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。今天本县就好好教训教训你!”说完,李公大喝一声:“来人呐!”衙役们齐声吆喝,跑上来两个皂役。李公下令:“把这李瞎子夫妇每人给我掌嘴五十!”李瞎子一听,吓得屁滚尿流,连忙磕头求饶。可他那老婆,简直就是个母夜叉,根本不怕,还在那儿梗着脖子。衙役们也不管她,把夫妻两人拉到两边跪下,左右开弓,“噼里啪啦”就开始打。打完了,这两人的脸都肿得像猪头似的,红一块紫一块,青一块白一块,跟那被人涂鸦过的画布似的,要多难看有多难看。
李公让人给李瞎子戴上刑具,和陆大荣一起押下去,然后对这泼妇说:“你赶紧给我滚出去!”哪知道这泼妇挨了打,不但没消停,反而更来劲了。她也不起来,就坐在地上,把头发弄得更乱,跟个疯子似的,两只鞋也掉了一只,裹脚布散了一地,嘴里还不停地哭闹。衙役们上去撵她,她就跟黏在地上似的,死活不动。李公看撵不走她,就叫人把李瞎子带回来,说:“你看看,你这老婆在家这么泼辣,你也不管管。现在在公堂之上还敢这样,你这治家不严的罪可跑不了。”说完,又大喝一声:“来人!给我拉下去再打!”李瞎子吓得魂飞魄散,赶紧爬起来,转过身,弓着腰,小心翼翼地对他老婆说:“大奶奶,我的亲娘哎,你就别闹了,赶紧回家吧。你再这么折腾,我这条老命可就没了。”这泼妇不等他说完,“呸”的一声,一口唾沫就吐在他脸上,骂道:“你这个没骨气的东西,我怎么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!”李瞎子急得直跺脚,可又不敢发作,两边被打过的手掌疼得钻心,血痕里都冒出了汗珠,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。
这可真是,前有李公的官威,后有老婆的撒泼,把李瞎子夹在中间,不知道这泼妇最后怎么收场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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