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荣师傅忙要阻止他,说这坐坏了怎么办。那人浅浅笑一下,说,如今这些剧本,在人眼里似笃屎,正好用来垫屎忽。
荣师傅说,这是我新收的徒弟,叫五举。
那人说,嗯,我知道不是先前那个。那个口水多过茶。
他从床头取过一副眼镜,用衣襟擦擦,戴上。眼镜柄上缠着胶布。他打量一下五举,说,细路,我认得你。在“多男”,你赏过我一杯茶。
荣师傅不等他说下去,打开酒瓶,斟满酒,说,今天中秋,要饮多杯。
那人执起酒樽,看一看,说,玉冰烧。
荣师傅說,少爷,你记不记得?那年我回到广州,在羊肉馆子里,你请我喝玉冰烧。如今这酒,在香港可不好找呢。
那人拿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望一望,目光却直了,慢慢说,是啊,我在香港了呢。
荣师傅看他又现出些痴相,忙给他夹了一筷子菜,说,那馆子的老板说,少爷欠了他一支曲,是支什么曲?
那人蹙一下眉,眉间有“川”字。忽而舒展开,用支筷子敲一下碟,口中道,查笃撑,查笃撑……清明节鸳声切往事已随云去远,几多情无处说落花如梦似水流年……
荣师傅说,少爷,今天是中秋啊,怎么就唱起了清明呢?饮酒饮酒。
他给那人夹菜,边说,你最爱吃我娘制的素扎蹄,我可学会了呢。尝尝味道正不正?
那人饮下一杯酒,蜡黄的脸色也红润些了。他问,慧姑可好,佛山住得惯吗,要不要跟我回太史第?
荣师傅愣愣,沉默了一下,说,阿妈好好呢。过几日就来看少爷。
那人又问,我允哥好吗?大嫂好吗?
荣师傅笑笑说,他们都好呢,好挂住少爷,让我给少爷带话呢。
那人脸上就又多了一些喜色,说,我上星期给允哥寄的本子,《李香君守楼》,他收到了吧?
五举看到师父放下筷子,脸上抽搐了一下,但立刻又笑了,说,收到了。允少爷夸您写得好呢,说,省港文胆,我堃弟居二,无人敢称第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