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倒是宋子游,掂起了酒壶,给大家斟上了酒。河川忙用两指,在桌上磕一磕,道一声,唔该。
锡堃听罢,扑哧一声笑了,说,这又是跟我们上六府的人学坏了。喝茶便罢,能一起上了酒桌的,哪来的这许多规矩。
河川便道,初来乍到,礼多人不怪。
听他一口粤语说得磕绊,锡堃便笑得更厉害了,用国语说,这位大哥,快别讲白话了。你说得吃力,我耳朵都辛苦晒。
他一皱眉头,用手指掏掏耳,戏白道,你是对牛弹琴,弦断无人听啊!
桌上的人,便都大笑。酒过一巡,心里都松快不少。宋子游便道,还未请教尊姓。
河川点点头,敝姓赵,赵守智。
宋子游便说,听阁下口音,是北方人?
阿响说,赵大哥是北平来的。我们得月阁的老客了。
河川便道,论籍上是河北乐亭,这不是在皇城根儿混口饭吃嘛。
锡堃正色说,都民国多少年了,还说什么皇城根儿。
河川笑眯眯,轻声道,我可听说,这太史第是光绪帝的太史呢。
锡堃一时语塞。宋子游给两个人都满上酒,说,罢了,反正不是“满洲国”小宣统的太史。听说北平的局势近来好些了,您怎么到了广州来。
河川说,商贾之人,也是没办法。我老板在这有间厂子,原是和英国人合开的。如今英国人颠了,叫我来拾掇。你们广东人怎么说,执手尾。
锡堃心里还堵着,这时说,如今广州的厂子,给日本人占了一半。按说燕赵多侠士。赵大哥的气性,莫不也要低头拿张贸易许可证?
河川依然笑笑,我们不营业,只盘货。
这时阿响进来,又端上了一盘热菜。是盘煎得香喷喷的糟白咸鱼。锡堃见了只顾拍巴掌,说,这个下酒好!我和阿响细个时的结缘菜。
河川说,哦,阿响师傅的厨艺,是小时在这太史第练就的?
阿响挠一挠头,这可谈不上,我学的是白案。太史菜的学问多。这几样小菜,我是照猫画虎,还不如大哥见的世面多。
河川摆摆手,我一个北方人,哪吃过什么正宗的粤菜。要说精细些的,以往在北平,跟老板吃过谭家菜。名头算是大的,“戏界无腔不学谭,食界无口不夸谭”,一个谭鑫培,一个谭家菜,好像是京上风雅人的半壁江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