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晌午的太阳刚挂在头顶,木匠铺门口就围满了人。孙老三带着几个衙役早早守着,连隔壁包子铺的掌柜都端着蒸笼来看热闹——大家都想看看,五特说的“能推千斤”的推车,到底能不能把矿石顺利运到青铜铺。
“成了!”李木匠擦着汗,和两个徒弟把推车抬出来。槐木做的车架油光锃亮,两个包着铁皮的轮子圆滚滚的,轴上还涂了猪油,转起来“吱呀”响却不费劲。车架上能铺木板的地方,李木匠特意钉了防滑的木条,扶手处还磨得光滑。
“这玩意儿能装千斤?运到青铜铺真没问题?”孙老三凑过去,试着推了推空车,“倒真轻,跟推空筐似的。”
五特立刻喊:“孙大哥,去搬石头!就搬铜石山的普通石头,装满一车——咱们现在试好了,往后送孔雀石去青铜铺,才不会出岔子!”
衙役们立刻跑去附近的石料堆,七手八脚往车上搬石头。灰黑色的石头块垒得越来越高,直到堆得比五特还高,李木匠才赶紧喊停:“别装了别装了!这都快上千斤了,别把车架压断了!要是拉着这么重的矿石去青铜铺,半路上车坏了可咋整?”
荻花庭也跟着紧张,伸手摸了摸车架的横木,生怕木头裂开。五特却拉着他的手,往扶手处放:“亭长试试推!不用怕,扶着方向就行——这分量的矿石,运到青铜铺正好,不多不少!”
荻花庭犹犹豫豫地扶住扶手,深吸一口气往前推——没想到车子真的动了!刚开始还有点沉,等轮子转起来,就只剩惯性的力道,他甚至能松开一只手擦汗,车子还稳稳地往前跑。
“哇!真轻啊!这往青铜铺送矿石,一天跑两趟都没问题!”荻花庭又惊又喜,推着车在铺门口转了个圈,围观的人都拍手叫好。他停下来,看着车上堆得满满的石头,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轮子:“这玩意儿比独轮车强十倍!孙老三,你试试!”
孙老三赶紧接过来推,推得飞快,差点撞到包子铺的蒸笼,引得众人笑作一团。他停下来的时候,额头上全是汗,却笑得合不拢嘴:“好家伙!这要是推孔雀石去青铜铺,一次能推八百斤,抵得上八个挑夫!以前挑夫送八百斤矿石,得走两天,现在用这推车,半天就能到青铜铺!”
五特却没笑,走到路边,指着地上的石子坑:“亭长你看,这还是平路,要是到了山里的石子路,轮子容易卡在坑里,推起来就费劲了——到时候耽误了给青铜铺交货,老百姓的钱就少赚了。”他蹲下来,捡起块碎石子,“所以咱们得先修路——从西镇到黑山西村的山路,把坑洼的地方填上碎石,再用夯土砸实,下雨也不会泥泞,这样推车送矿石去青铜铺,才能一路顺畅。”
荻花庭立刻点头,刚才的欢喜劲儿还没过去:“对!修路!我这就让衙役们组织老百姓,明天就开工——修好了路,推车往青铜铺送矿石,能跑更快!”
“还有呢!”五特站起来,拉着荻花庭的胳膊,把他往没人的地方带,“亭长算笔账:这车石头有上千斤,要是孔雀石,就是一千文,也就是一两银子。要是一次推十车,就是十两;一百车,就是一百两——从西镇到青铜铺,再绕到黑山西村,推车走得快,二个月能跑一个来回,二个月就能赚一百两!”二个月一百两……这回西镇老百姓可有生计了!
荻花庭的眼睛瞬间亮了,他站在原地,看着远处连绵的铜石山,突然觉得那灰黑色的山不是秃山,是堆着银子的宝山——这些矿石,只要能顺利运到青铜铺,就是老百姓的好日子!“对啊!我咋没算这个账!这山多大啊,光铜石山的孔雀石,就够老百姓往青铜铺送好几年的!”
“不止铜石山!”五特凑到他耳边,小声说,“亭长忘了?青树山和青草山旁边,还有好多荒山——我娘的书里说,除了孔雀石,赤铁矿、铬矿也能卖钱。赤铁矿是红色的,上面有亮晶晶的鳞片;铬矿是黑的,比石头沉,划在瓷片上会留红痕。只要老百姓找到这些矿,我都收,一文钱一斤,到时候一起运去青铜铺,西镇又多了新收入!”
荻花庭顺着五特指的方向看过去——西镇外围的山一座连一座,从铜石山往南,青树山、青草山,再往远走,还有好几座没人管的荒山,绵延得看不到头。他突然觉得胸口发热,伸手拍了拍五特的肩膀:“五特啊,你这娃娃……这山哪是送好几年矿石?这连绵的山,往青铜铺送几百年都送不完啊!”
“送不完的!”五特用力点头,眼睛里闪着光,“亭长你不知道,就算一座山挖平了,地下还藏着矿呢——矿脉是连在地下的,就像树根一样,能延伸好远。只要找到矿脉,就能一直往青铜铺送矿石!”
荻花庭看着孩子认真的样子,突然笑了,笑得眼角都湿了——他当亭长十年,年年为赋税发愁,为老百姓的温饱焦虑,从来没想过,西镇的希望,竟藏在这些没人要的荒山里,藏在这个十岁娃娃的心里,藏在往青铜铺送矿石的路上。
双向之利:山货出山
“对了亭长!”五特突然想起什么,拉着荻花庭往回走,“还有个好处!老百姓推着车送完矿石去青铜铺,从黑山西村回来的时候,能拉上村里的山货——咱们村后的山上有野核桃、山枣,还有猎户打的野兔、山鸡,拉到西镇来卖,比在村里卖得贵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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