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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夏之希,看到你他妈受伤的样子,我的心情真的很好,很好很好很好。”孟潞的声音在夏之希与她错过的空气里回荡,然后,这闷热的夜,温度骤降。
上楼,开家门,站在502的门口无意识却又满腹心思的仰望602,然后,孟潞那番带有深意的话便不停在他脑子里回荡。他迷惘了,他不太确定了,他潇洒不起来了,难道那种像刀片轻轻缓缓割过心口的感觉,是受伤?
他开始回忆他最近的反常行为,似乎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感受:拼命想去接近一个人,想接近的心却又害怕被讨厌;拼命为了证明什么似的想去惹恼一个人,却又怕真的让她气让她恼;拼命想要带给一个人快乐,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给,不知道她会不会接受,不知道她在不在意,不知道她需要什么,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不知道她怎么看自己……然后,所有不知道的,他都想知道。
这,是什么?
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,先是被她粗鲁的骂声唬住。他一直不喜欢说粗话的女人,孟潞有的时候改不了脾气也很爱说粗话,但大多部分时候,孟潞在他面前是不说粗话的。吴可白的骂声在黑暗里回荡的时候,就着白蒙蒙的烟雾,有种异空传来的感觉,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,说粗话也听得入耳。只是,那束手机光打到她脸上的时候,夏之希看见了她自己都不一定能够发现了的眼泪,挂在脸颊上,被蓝光照得亮盈盈。她的眼睛里还蒙着水汽,然而,表情却是十分的纠结。夏之希忽然就起了恶作剧心理,单纯的很想要逗一逗她,于是,他毫不客气的借着那微弱的灯光,一把就吻住了她。他把满口的烟味渡进她的嘴里,他在她的地盘肆意掠夺,他感受着他引以为傲的吻技在征服一个女人时给他带来的畅快。
他一直觉得,这个吻,只是一个玩笑,开玩笑的人是他,被耍的是她。
然而,当若干天后,吴可白问他为什么要吻她的时候,他竟然没办法干干脆脆光明正大的据实回答,因为,他极讽刺的意识到,玩笑是他开的没错,可是,陷进这个玩笑里的……也是他自己,也只有他自己。
夏之希在恋爱上的经历很早熟,这种早熟不是基于对父母保守教育的反叛,相反,是父母过分开放的教育模式带来的直接影响。夏晓成从来不在学业和性格上对夏之希提要求,也不对他的爱好进行干涉。因此,夏之希从小足球就踢得很好,篮球也打得很好。进达埔留体育大学的时候,他的专业分数排全校第一。
由于夏父夏母对夏之希交友方面管制的松懈,从初二开始,夏之希的身边就不间断的围着很多女生,夏之希虽然花心,却不是来者不拒的。他喜欢的女生类型很多,不过他谈恋爱也只是挑他喜欢的类型。他记得他第一个女朋友是个长发飘飘的女孩,总爱穿粉红色的裙子,吃饭的时候喜欢用筷子一粒一粒的夹着吃。他那时候觉得她新鲜,只是,还没超过三个礼拜,他就厌倦了。毫不客气的和那女生说了分手,他至今记得,那个漂亮的长发女生哭得很厉害,只是,他看着那眼泪那哭相,除了厌恶,没有别的。于是,他一句话也没留下,扭了头就走,至今,连那个女孩叫什么,他都不记得。
他还和一个很男孩子气的短发女生在过一起,那时候他要考体校,每天在学校篮球场训练到很晚,那个女生很爱看篮球,从高一和他同班开始,除了别校的赛事她没办法去看,剩下的夏之希所有在本校的比赛和练习,那个女生一次都没有落下过。夏之希决定和她在一起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的执着。可是,高中的夏之希并没有固定女友,所以,那个女生很快发现夏之希其实还有别的女朋友。夏之希也记得她为自己哭过,哭过很多次,可是,他仍旧不记得那女生叫什么。
他想起孟潞对他很中肯的评价:“夏之希,你不是花心,也不是狠心,你是根本没有心。”对于这个观点,他挺赞同。他没试过去爱一个人,也没试过去在乎一个人。他的兄弟里有很多被女人伤过,为女人自虐过的,他觉得那种感觉很新鲜,即使是痛,他也很想试试。可是,他很努力的去试过,去在许多女生身上找过爱情,却都无果。他的感情还是这样无味。
从小,夏之希就很讨厌那些所谓的“大人”……那些戴着面具奔波于应付其他人敷衍其他人的“大人”。他看着他父亲夏晓成戴着面具应付上门求他帮助的人,他看着他母亲戴着面具应付他的父亲……他在心里对自己说,他一定不要做一个活得这样憋屈而又虚伪的人。遇上吴可白之前,他也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为如此关注一个这样的女人。因为他一早就知道,吴可白也是个戴着面具的女人。
他现在想,他最初对她是没有多大兴趣的,如果硬要加入什么特别之处的话,那只能是她做的饭很合他的胃口。可是,他那天和孟潞在楼下分手的时候,他亲耳听到她和一个男人的对话,为了听清楚她和那男人的对话,他甚至没听清楚孟潞大声在他面前咆哮什么。然而,当在楼道口发现她甩了那男人径直走向楼道来之后,他却突然无措,挣扎之下只得用对孟潞的吻解决化解尴尬。
他不希望她看到他。
然而,当她真的坚定的上楼去,连余光都没有留给他之后,致力于吻戏中的他竟然觉得失落。放开孟潞只在几秒之间,一点解释和聆听也没有留给她也在几秒之间,上楼,看见在门前发呆的吴可白也在几秒之间。他恶作剧的吓她,恶作剧的想要看到她被他吓到的样子,却是真心的希望,她现在心情不错。
这以后,他有点迷失自我了。
他不太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在吴可白面前矛盾的无理取闹。他试着靠她很近,他想知道,她所说的那种“靠得很近都没有感觉”的情况会不会在他身上破例。然而,他却意料之中的看得分明,因为,他那样近的禁锢着她,吴可白仍旧没有任何异常。于是他明白,吴可白永远只把他当一个孩子,任他怎样证明,他都是个孩子。
她生日那天晚上,他听着她用醉酒的腔调无比清醒的讲着她和楼下那个男人的情史,虽然,脏粗话居多。但是,他还是听明白了……她,被那男人伤的很重,并且,一直都没有走出来。搁在以前,他会十分鄙夷的嘲讽她的懦弱,然而,对着那张挂满泪痕的脸,他真的……一点鄙夷的心思都没有。所有的感觉都汇聚成一种无边无际的心疼。然而她还是说,他们没可能,她说她不会不能接受姐弟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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