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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杳安右手的骨头要被他抓裂了,疼得肩膀都耸起来了,却仍然任他握着。
“我是被压回来的,她把我关家里,叫人守着我,其实她都要松口了,结果今天......”季正则转过头看着方杳安,意味不明地笑了,“我又打了人,跑出来了。”
方杳安有些难言的心虚,他在季正则的计划里,似乎完全是个搅局者。
“但是这样也好,她也算能知道我的决心吧!”季正则笑起来时眉目飞扬,总有种万千坎坷不过一抬步的从容,像在安抚他,“绝对没事,我太了解她了,都没叫人追我,明天肯定好了。”
方至清笑了一声,“胳膊总是拧不过大腿的,你们两个互相喜欢,到这一步了,其实还是看你们自己。”
季正则马上接话,“才没有呢。”语气幽怨,十分孩子气地,像在怪罪他,“小安刚才还说他不爱我也不爱孩子。”
方杳安撇撇嘴,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那一瞬间的无力,挣扎与放弃。
他妈突然开口,“其实我当时也是,尤其是生完孩子以后,我感觉自己似乎并不适合婚姻,也不怎么喜欢孩子。”
方至清急起来,“诶,我怎么不知道啊?”
周书柔淡淡扫了他一眼,和方杳安对视,“我告诉了我爸,他说,‘人是你自己选的,路也开始走了,小方是个好人,你不能说回头就回头。’我当然知道他是好人,也是真的爱我。我切菜割破过手,他就再没让我进过厨房。我怀你的时候,冬天腿肿,他每天都蹲着给我洗脚,贴着肉放在肚子那窝热。那时候没买车,他借同事的摩托去学校接我,半路上下雨,他也从来不低着头,给我挡着。我爸都没他对我好,我当时就想,等这个人以后没这么爱我了,我再告诉他。”
她两手叠放在膝上,仰着头不知道在看哪,眼睛里泪光点点,“结果就一直等到现在,我发现自己其实也挺适合婚姻的,而且也爱我的孩子。”她给了自己儿子一个称得上温柔的笑。
季正则进了他房间,第一次名正言顺地睡在他床上,摇篮里的季迢迢已经自己睡过去了,十分香甜,嘴角上翘着像在笑。
“他是不是特别闹腾,又烦你了吧?就说他是个折磨人的小坏蛋,你不信。”季正则压在他身上,在吮他的耳朵,“正好我也讨厌他,我们把他丢掉吧!”
他推了季正则一下,“胡说什么!?”
季正则短促地闷笑一声,热气喷在他耳廓,酥麻麻的,有些痒,“你还说自己不爱他。”
方杳安没有说话,他把身上的季正则抱住。季正则好像瘦了些,他摸得出来,真的瘦了,脸颊都陷进去了,眼圈发青,他不知道季正则做了些什么,但在家里肯定也是不好过的。
季正则蹭他的脸,嘴唇小小地裹他脸颊的肉,像在吃他,说话的时候还是一股哭腔,“你都没说过爱我,怎么就能说不爱我了呢?”
方杳安睁眼看着天花板,一动不动,他的脸又湿了,他不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泪还是季正则的,满脸都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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