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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叩延笑眯眯的点点头:“正是,老朽是天字辈的叩延子孙。”
纡弥城有异姓叩延,蓝眼白肤,家中男子懂天文地理,擅泅沙渡碛,是西域一带的活地图,常被商队雇佣做向导穿行西域流沙,或是探迹荒凉古城。
李渭抱拳行礼,肃然下马,施与敬意:“没想到能遇到恩公家族,我年幼时曾被海舟爷爷救过姓名,几年前我路过纡弥国拜见他老人家,他带商队去了楼兰秘境,不得一见,不知恩公如今身子骨可好?”
叩延天富没成想在这遇上有缘人,捻须道:“原来是海舟叔公的小友,叔公自楼兰秘境回来后,就一直在家颐养天年,前年作古,享年八十,走时安乐。”
李渭听闻此消息,难免吃惊,心内欷?[,寥寥数语,说起和叩延家的渊源。
他八九岁上下,陪同李老爹取径敦煌往且末,不慎走失在敦煌界内的马迷兔滩,马迷兔滩又被称为魔鬼城,城内风岩耸立,曲折迷惑,是马贼和山匪的藏身之地,年幼的李渭在此地逡巡了七八日,奄奄一息之际,被叩延海舟带出魔鬼城,交还给李老爹。
此后每逢路过纡弥城,他都要去叩延府拜访恩人,可惜叩延海舟常年在外,二十年间缘悭一面。
叩延天富听着这段往事,连连感慨:“叩延子孙常年漂泊在外,莫说友邻,就算自己家人,老妻不识,子孙陌路也是常事。”
春天一言不发,静静听着两人说话,叩延英不想听自家爷爷说古,纵马走到她身侧,露出尖尖虎牙,满脸堆笑:春天妹妹,你这根马鞭又神气又漂亮,能给我瞧瞧么?”
这马鞭还是虎向南所赠,不过短短几日,经历过冷泉驿的刀光剑影,生离死别,世外桃源般的石槽村就恍惚的如同梦境。
春天将马鞭递给他,叩延英握在手中凌空甩了一鞭子:“这马鞭梢软尾实,缠的紧实,手艺很不错,妹妹在哪买的?“
“这是常乐山一个村子里,一个虎姓哥哥赠我的。”
“哦。”叩延英把玩在手,“我还想买个和妹妹一样的鞭子,这下可不能了,原来是他人亲手做给妹妹的。”
两方不过走出半里路。此时烈日还未升空,沙碛已是酷热难当,众人正想找个地方歇息,不料想后头马蹄凌乱,追上两个汉人男子,一胖一瘦,胖者面色和蔼,瘦者斯文清俊,两人汗流浃背,衣裳凌乱,冲着李渭一行人扬首:“诸位,诸位等等。”
原来这两位也是在冷泉驿遭突厥抢掠的商旅,胖者名黄三丁,瘦者郭潘,这两人都是晋中商客,在突厥人刀下逃命,丢了路引,又不想回玉门关,听闻莫贺延碛有大海道,试探往前,正是幸运,恰恰遇见李渭和胡商一行人,当下欢喜不已,连连揖请跟商队同行。
行路上的规矩,既然遇上,岂有不肯之理,但众人见此两人行色匆匆,连粮秣水囊也未多带,这一路所经又是干旱凶险之地,犹豫不肯应声。
正踌躇间,黄三丁从衣内掏出一颗瑟瑟珠,苦笑着递给胡商们:“我兄弟两人原料想沿驿补充水粮,谁知陷于此境,只是男儿气壮,万不肯走回头路,听闻这莫贺延碛要走上十天,我两人粮秣紧张,还望诸位兄台照拂一二。”
胡商们见那颗珠子有拇指大,托在手心碧色莹润,价值不菲,犹豫片刻,和老叩延用胡语低声商议一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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