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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为什么,满屋子的目光聚集过来,带着某种惊奇般的艳羡,方炽从兜里掏出湿纸巾,在高准的食指上仔细擦拭,然后撕开手里的包装纸,抽出一张长条形纸片和一管消过毒的针头。高准本来愣愣看着,但方炽要把针尖往他手上扎时,他突然缩起手,去抢那枚针:“不,我自己来。”
方炽没当回事,躲开他的手:“一下就好,不会疼的。”
但高准坚持,还把手指往后收,方炽这才明白,他是谨小慎微的,怕有万一传染给他的风险。心软得都化了,他脸上却严厉:“手,给我。”
面对他,高准是不懂拒绝的,舒展手指,眨眼间针就扎下来,方炽握着他的手把殷红的血珠滴在加样区,再把缓冲液点进去,收好针头,擎着试纸在他身边坐下。这一刹那,高准是知足的,就算现在告诉他结果是阳性,他也认了:“要等多久?”
“半个小时,”方炽怕他急,加上一句:“一会儿就过去。”
“Goodbye my almost lover,goodbye my hopeless dream……”电话响,方炽看一眼就摁掉了,转眼又响起来,他摁了第二次,第三次再响的时候,他把试纸给高准,无奈地接起电话:“喂,白小姐。”
他不放心地朝高准看着,推门出去,高准像追逐星星的航船一样用眼神追逐他,直到旁边的年轻人不咸不淡地说:“你男朋友对你不错。”
高准没明白他的意思,疑惑地朝他看去,那男孩露骨地把他从上到下扫视一遍,有些取笑的意味:“不是你男朋友吗?”
旁边不少人投来好事的目光,高准有些懵,越过他,第一次把周围的人纳入视野,都是些年轻时髦的男孩子,五官用心打理过的,衣裤一丝不苟,有种廉价的漂亮,他对这类人不陌生,行内接触过不少,他只是有点厌恶,厌恶他们把方炽想成那样。
“不是,是我的医生。”他摆出一副高傲的、居高临下的神态。
立刻有人接他的话:“是晚上‘打针’的那种医生吧!”
他们笑起来,笑得万紫千红的,高准反感地拧起眉头,不可理喻地别开脸,正好方炽回来了,快步坐到他身边:“怎么样,”他仔细观察他的表情:“害怕了吗?”
高准要回答,那个男孩子熟络地凑过来,亮晶晶的眼睛显得青春洋溢:“你是医生?”
方炽看了高准一眼:“对,心理医生。”
男孩很夸张地“哦”了一声,然后用他自认为最帅气的姿势,半带羞怯地问:“心理有问题……可以找你?”
高准觉得自己的头皮都麻了,偏这时候电话响,他一看,是董事会打来的:“喂?”他不得不接,语气很焦躁:“价格改不了,你跟他说,2200万这个数是我定的。”他频频看向方炽和那男孩子,他们愉快地说着话,肩膀碰着肩膀。
“晚上经常做噩梦,还失眠,”那男孩说:“我很苦恼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“你可以过来咨询一次试试,”方炽表现得很温柔,职业化的温柔:“不收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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